命残躯,任秦郎——”
“咔擦!”一声清脆的断裂。
锦屏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温柔含笑的男子。
“残躯就算了,”他仍旧柔声细语,“贱命我便拿走了。”
她张了张嘴,想问为什么,可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掐入喉管的手松开,她重重倒地。
最后一眼,是看到那白衣清雅的男子掏出一只雪白的帕子,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鲜血。
擦净后的手指仍旧修长白净,落在弦上时琴音悦耳,落在发上时语声多情……
……
周仪也在看秦归的手。
秦归会武,他知道。
他在大理寺待过,也知道杀一个人未必要见血。
如果是要灭口,扭断脖子即可,这点秦归做得到。
五指直插喉管,是因为失控的暴戾。
那一瞬失控的暴戾,他恰好在秦归眼里留意到了。
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秦归眼里已经没了笑意。
反正在他注意到的时候,秦归虽然神色语气如旧,眼神却很可怕,仿佛酝酿着狂风骤雨。
可惜锦屏被他三言两语诱得情绪失控,没有发觉他的异常。
不过,就算发现了,也只是死得早一点。
也许是察觉到他的注视,秦归擦手的动作一停,抬起头看他。
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秦归脸上没有笑容。
冰冷深沉的杀意从眼底涌出,仿佛生出无数触手,无声叫嚣着,要将他吞没。
周仪被他的杀气压得几乎喘不过气,却在脑中突然想起一个词——
色厉内荏。
色厉内荏,却也是真的会杀人。
周仪默默起身,抚平身上的褶皱,拱手道:“秦郎既然还有家事要处理,我就先告辞了!”
秦归将沾了血的帕子随手一丢,摸着残留血迹的指甲缝,也站起身,语气淡淡道:“太子回来必然会动司农寺,你警醒些,别让陛下失望了!”
周仪点头应下,转身朝外走去。
秦归仍在背后看着他,目光似刀尖锋利,仿佛随时会刺入他后心。
他屏住呼吸,尽量让自己的步子迈得同平时一样。
门打开的一瞬,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,冲散了室内浓重的血气。
周仪深吸一口气,迈过门槛,走出屋子。
他一步一步离开秦宅,终于感觉不到身后的目光时,才长长吁出一口气。
秦归的软肋,竟然在这里……
……
离开七凤谷后,池棠不太开心。
朱师叔竟然没跟他们一起走!
“爹爹,朱师叔是不是不要你了?”池棠企图激一激看起来无动于衷的父亲大人。
可惜她段数还是太低了,父亲大人只斜了她一眼,道:“你说是就是吧!”
气得她撂下狠话:“爹爹说话气人!我要找太子殿下去了!”
池长庭冷笑道:“你现在进进出出不都以太子妃自称?做我女儿哪有做太子妃威风?”
这话酸得,池棠一下子就老实了,任凭太子殿下怎么请都不肯应,矜持地跟在父亲身边做个乖女儿。
直到——
“京城急诏,殿下请太子妃一同上前听诏!”
“什么太子妃?哪有太子妃?”池棠不为所动。
池长庭扶了扶额,将她捉出来亲自带到前面去。
诏书的内容出乎他们的预料——
“……闻西受降城大捷,朕不胜欣喜……近日病体每况愈下……太子与太子妃即刻回京侍疾,不得有误!”
回京侍疾?池棠询问地看向父亲。
池长庭嗤笑一声,道:“不敢打,想玩阴谋罢了!”
玩阴谋,他怕吗?
(本卷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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